乐有“硬毫”伴我行
刘光明||湖南
小时候盼过年,是因为大人于年前倾尽所有,备足家中柴、米、油、盐、酱、醋及美食、新衣裳,让全家人分享新年新生活……
乡下过年,从腊月二十四就开始过小年,直到翌年元宵结束。
那年过小年,母亲给了我五毛钱和一只空瓶子,让我去镇上打酱油。走进百货商场内,见一头是南杂,一头是文具柜,我先逛了文柜边,看到一支硬狼毫小楷毛笔,单价正好五毛钱,不加思考就买了,没有钱打酱油,竟提个空瓶回家,母亲最需要用于过年的酱油却没买,难免惹恼母亲给顿揍。虽然挨打,我却没有眼泪,也不知错在哪,心想如果给我1元钱上街,不就两全其美吗?
不论怎样,过年拥有一支心爱的刚柔并济的毛笔,就像穿上新衣裳一样满足和幸福。
长大后因生活颠簸,自然冲淡和覆盖了年味与天真,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春节里的故事,离不开这“硬毫”。
我高中毕业十七岁,回乡任民办教师,当班主任时,每个学期都要办学习专栏,两边常粘贴对联。校内却只有一个语文老师会写毛笔字,有一次,我请这个老师代写幅对联。
“以后我不在了怎么办?”听了这话,心里气急,一边求情说好话,一边想:我一定要自己练书法,学会写对联。从那以后,买回毛笔字帖和米格纸,每天坚持早晚各写半小时。春节则是我练书法的最佳时机。可临摹一年余,就应征入伍了。
地方老百姓过年放松,边防部队却是进入战备状态,军人常以坚守岗位,默默奉献为志趣。我服役22年,仅回家过一次春节,还被电报摧回。当战士时,年底忙于出黑板报,多彩宣传颜料和硬毫是我的伙伴。每年春节要出一期墙报,再出一期板报参评,仅凭自己一年临帖功夫,勉强使用毛笔写出几种字体,为连队文化生活出力。当然,最彰显年味的还有大年初一,炊事班将备好的饺子馅料和面粉分发到每个班,非值班人员都要动手包饺子,自煮食用,享受南北互通的生活。心想包饺子也同练毛笔字一样,靠的是手指功夫。
提干不久,改行搞宣传。在团机关过年,宣传部门大显身手:将基层生活编成小品或快板,导演文艺节目上演、搞战备教育、组织文体活动赛事以及放电影、挂灯笼、写春联,忙个不停。我体会写毛笔字,实际是练气功,要把内气运送到手腕和指尖,写出来的字就有力度,我练字的基本功还差把火,往往写大字缺乏力度,遂选用较宽的硬毫排笔、红绸布书写大幅春联,高高悬挂在军营大门口两侧,增添节日气氛。
有趣的是在部队毛笔字写得好,不仅受到领导的青睐,而且,过年再用小楷毛笔向女朋友写封信,还会高看一眼,有了感情色彩,等到休假见面时,其身高和长相倒在其次了。
二十年过去,硬毫毛笔成套更换。
然而,转业进入学府,各种人才比比皆是,中老年书法爱好者都进入了各级书协,没有名气,毛笔的作用不大了。因为书法与写文章不同,写文章是厚积薄发,可以大器晚成,书法却要扎实的“童子功”,缺少了内行一看便知功底不足,拿不出手。坚持练笔,只是个书法票友罢了。
我在人事处上班时,有一位离休干部是老诗人兼省楹联专家,他以我的名字贯顶撰写一幅对联相送:“光润黉门通五纬,明通世路及三才”,这引起我新的兴趣。趁春节放假时,我遂拜他为师,学习作楹联。以后每次单位里搞庆典活动,我则撰联凑兴,虽然与晋升职务职级毫无关系。
诚然,晋升职务与过年密切相关,有一位教授当了某学院院长,我去院系搞年终检查时,他就直言不讳:“搞行政每年要跟领导拜年,我忙于科研礼节难以到位,所以选择争院士……。”我听了直觉在理,中国是个礼仪之邦,按习俗拜年分轻重缓急,应该是“初一崽,初二郎,初七初八走四方”。过去,在本系统内,各行各业,时逢过年,则是上下级交流工作和思想感情的机会,对待上司如像对待父母一样,那是最高礼遇了吧。
……
我对中国礼仪知之楞之,乐有硬毫伴我行,浸染和饱蘸大半生的梦想与烦恼,幸福与感恩,独自庆幸虽是个放牛娃出身,但退休还享有较高待遇,且知足矣。在这牛年新春之际,特撰写一幅书法嵌字联“泽被天下秋收起,东方巨龙南湖生”,献给建党一百周年志庆。
2021-2-1于星城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刘光明,男,汉族,湖南人,1959年生,从戎22年(期间:进修于解放军报社),海军副团职转业服务于湖南大学19年,先后出书两本。近年发表文学作品和评论共50余篇,其中有3篇分别获得全国散文联赛一、二等奖,冬歌文苑征文三等奖。现系中国散文网会员、湖大读书协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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