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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氏文化】yesuo聊历史||瘟疫、战争、毒品，一部中华民族的血泪史
作者||yesuo
东汉末年，外戚梁冀当道，专权乱政，根深蒂固的梁氏一族后被汉恒帝刘志铲灭。刘志从公元146年登上皇位至公元168年去世，在位期间中国发生了三次大瘟疫。其后继位的汉灵帝在位21年，其中公元171年至185年间又发生了五次大瘟疫。
始于东汉末年的这场大瘟疫横跨三国时期一直延续到了西晋初年，公元189年东汉末代皇帝汉献帝即位，再之后曹操挟天子令诸侯，魏蜀吴三国大战，晋武帝司马炎建西晋。据史料记载，公元157年（汉恒帝永泰三年）中国人口5600多万，到公元280年（晋武帝太康元年）人口锐减到1600多万。
4000多万的减员除了战争，瘟疫占了很大的比重，这次大瘟疫的特点是通过动物宿主传播，传染性强、死亡率高，发烧咳喘直至气绝身亡，和今年的新冠肺炎一样一样的，人类文明几千年，科学越来越发达，但瘟疫为何一直未曾消迹？
记得1958年中国在消灭了血吸虫病后，毛主席激动不已，写下了著名的诗篇《送瘟神》，其中“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一句印象深刻。可短短几十年时间，为什么非典、新冠又接二连三地侵袭中华大地？
让我们再回到东汉末年的这场大瘟疫，看看那时候的中国人在干什么。
汉恒帝在消灭了梁氏集团后没有励精图治，反而是重用宦官，荒淫无度，汉灵帝即位后买官卖官，荒淫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朝廷丝毫不问民间的疾苦，几次大瘟疫的爆发也是听之任之，不管不顾，难道就像现在西方国家说的采取了群体免疫？
那群体免疫的后果是什么？就是百姓不断地死亡、死亡。既然朝廷不管，那就有人站出来管了，这个人叫张角，他创立了太平道，组建了黄巾军，赐人以符水，声称可以治瘟病，有抵抗力好一点的百姓喝了符水居然病好了，于是响应的人非常多。
黄巾起义，朝廷镇压，引来天下诸侯割据，中国历史上的三国乱世开始了。所谓天地不仁、圣人不仁，面对持续不断的大瘟疫，朝廷不作为，既没有采取防疫隔离措施，也没有组织医疗救治，而是放任自流，各地诸侯则在相互争斗抢地盘。
公元208年，著名的赤壁大战开始，大家都知道孙刘联盟周瑜诸葛亮携手最终打败了曹魏的80万大军，历史上将此战功劳都记在周瑜诸葛亮头上，但大家有没有想过瘟疫对曹军的影响？此次大瘟疫的重灾区在江北中原地区，对曹军杀伤力巨大。《三国志.蒋济传》记载：曹操的军队中曾爆发大规模的瘟疫传染。曹操在答孙权的信中也说“赤壁之战，值有疾病，孤烧船自退，横使周瑜虚获此名”。
公元217年（建安二十二年），又发生了一场较大规模的瘟疫，这一年，著名的建安七子死了5人，其中徐干、陈琳、应玚（yang）、刘桢均死于瘟疫，王粲（can）也极可能因瘟疫而死。曹植在《说疫气》一文中说：建安二十二年，疠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
死于瘟疫的名人还有曹魏的大将张辽、司马懿的哥哥司马朗，吴国大将甘宁、吕蒙，甚至曹操最疼爱的小儿子曹冲也是死于瘟疫。大家都读过曹冲称象的故事，如此聪敏仁爱的小公子深受曹操看重，曾有意让他继嗣。曹冲正是死于208年的那场瘟疫。
战乱、瘟疫、饥荒，曹操曾写有著名的《蒿里行》诗歌来记述东汉末年三国时的民间惨状“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医者仁心，东汉末年出了三位被称为“建安三神医”的著名医者，他们分别是华佗、张仲景和董奉，其中华佗发明了世界上最早的麻药“麻沸散”；董奉治病不取钱物，患者栽杏为报，故后世称中医为“杏林”；张仲景被称“医圣”，著有医学巨著《伤寒杂病论》。
中医四大经典名著《黄帝内经》、《难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伤寒杂病论》收录有大量实用方剂，原本今已失传，后世将其拆分成《伤寒论》、《金匮要略》两部流传。关于伤寒，是张仲景对当时流行瘟疫病毒的命名。
张仲景生于大族之家，人口多达二百余人，但其中十分之七居然死于瘟疫，所以张仲景从小立志要治服伤寒这个瘟神。《伤寒论》中收录有治脑炎、肺炎、阑尾炎、痢疾、肝炎等的良方，当然也有治瘟疫的良方。
据说《伤寒论》中治瘟疫的有一剂良方叫“寒食散”（又名“五石散”、“五行散”），宋代百科全书类名著《太平御览》中记载，说张仲景有次见到建安七子之一王粲，对王粲说：“君有病，四十当眉落，眉落半年而死。令服五石汤可免。”。
所谓“五石散”，是由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五味石药搭配而成，服用后刺激血液循环，大汗淋漓以达驱寒之效果。但它的毒副作用明显，就是能使人精神亢奋、皮肤特敏感，如不注意及时发散排解会致全身溃烂而死。
因毒性太大，故五石散的配方张仲景不允许弟子流传后世，但越是禁药越能激起人们的欲望。这个配方不知怎么被何晏给搞到了，服用之后就像喝醉了酒，顿觉燥热、亢奋、神清气爽、飘飘欲仙，感觉和现在的“摇头丸”、“伟哥”等功效差不多。
何晏何许人也？说出来也是鼎鼎有名，他爷爷就是东汉末年的大将军何进，就是那个密谋杀太监结果反被太监们杀了的外戚权臣何进，何晏同时也是大名鼎鼎曹操的继子及女婿，曹丕是他小舅子。正是这样一位人称“傅粉何郎”的花花公子开创了魏晋的玄学、清谈之风。
在何晏的榜样作用下，服用“五石散”很快在魏晋的名门豪族贵圈流行开来。
魏晋，是中华民族第一个娱乐至死的朝代，魏晋名士中著名的“竹林七贤”，宽衣缓带、饮酒清谈、裸袒行散，看着飘逸潇洒，被称“魏晋风度”，还有辅佐前秦苻坚一统北方“扪虱而谈”的名相王猛，这些人在鲁迅先生看来，都是嗑药一族（服用五石散）。
艺术家需要嗑药带来灵感？种种迹象显示，东晋“书圣”王羲之也是嗑药的；常在河边走焉能不湿鞋？魏晋医学家皇甫谧（mi）因嗑药竟然致残；另外魏晋地图学家裴秀、晋哀帝司马丕、北魏两位皇帝拓跋珪、拓跋宏等都因嗑药致死。
说到皇帝嗑药，大家都知道秦始皇沉迷于求长生不老之药，汉武帝晚年也是迷于此道。传说唐太宗、雍正帝都是死于服食丹药，另外明世宗嘉靖皇帝是出了名的崇信道教，餐风饮露差点被宫女们杀死。这个五石散会不会就是道士们炼的丹药的配方？
学术界多认为张仲景是五石散的发明者，东晋道家医学家葛洪首次公开五石散配方为：【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隋代名医巢元方在《诸病源候论》中五石散的配方为：【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唐代药王孙思邈著的《千金方》中将五石散称为寒食散，可能他认识到了五石散的毒副危害性，所以对配方进行了改良，同时呼吁世人“遇此方，即须焚之，勿久留也”。
西汉广州南越王赵眜（mo，赵佗之孙）墓曾出土过“五石散”，“五石散”又称“五色药石”，赵王墓的五色药石包括：【绿松石、赭石、紫水晶、雄黄、硫磺】。史记《扁鹊仓公列传》中说“齐王侍医遂病，自炼五石服之”，看来春秋战国神医扁鹊的时候就应该有五石散的配方流传了。
道教炼的丹药又称金石药，就是以矿物为药，其中金又称金丹，主要用铅、汞等原料，而石就是五石散的原料，石英、白矾、硫磺、磁石等，都是剧毒之物。作为南派茅山（广东罗浮山）道教的创始人，葛洪既是位医学家，更是位道教炼丹家，对这方面就很有研究。
从魏晋南北朝，直至隋唐，从名门豪贵到黎民百姓，服用五石散一度成为一种风尚。据史学家余锡嘉先生考证，从魏正始到唐天宝之间的500多年中，服石者可能有数百万，因此丧生的也可能有数十万人。
谈起金石药让我想到西药，所谓西药，就是指用化学合成或从天然产物中提制而成，这个和我们老祖宗炼金石其实是差不多的。而这个金石药的特点就是药效显著，但副作用大。我们古代的有道医者深知其中的危害性，所以严格控制配方不让其外传。
所谓“是药三分毒”，就像五石散一样，好多治病的药如果不是掌握在有道医者手中，一旦流落社会就会成为贻害百姓的毒品。上文说华佗发明麻沸散，那麻沸散的主要成分是曼陀罗花，也是一种置幻的毒品。还有罂粟（yingsu），含有吗啡等化学成分，怪不得有嗑止痛药（也有吗啡成分）上瘾的人。
罂粟，是一种花色鲜艳的草本，原产西亚（有说是南欧），是制作鸦片、海洛因等毒品的主要原料。三国两晋南北朝时传入中国（有说西汉张骞开丝绸之路的时候就带进来了），那时候的中国正流行五石散，所以对此花大家没太放心上，但它的毒害性我们也是知道的。
南北朝时北派茅山（江苏镇江）道教创始人陶弘景《仙方注》曰：断肠草不可食，其花美好，名芙蓉。此处名为芙蓉的断肠草即指罂粟花。李白《妾薄命》诗云：“昔作芙蓉花，今为断肠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明朝旅游家徐霞客在《徐霞客游记》中写道：“莺粟花殷红，千叶簇，朵甚巨而密，丰艳不减丹药。”
罂粟作为药用在宋朝时曾达到一个巅峰，苏轼有诗云：“道人劝饮鸡苏水，童子能煎莺粟汤”。明朝著名医学家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写道：“阿芙蓉（即鸦片）前代罕闻，近方有用者。云是罂粟花之津液也。罂粟结青苞时，午后以大针刺其外面青皮，勿损里面硬皮，或三五处，次晨津出，以竹刀刮，收入瓷器，阴干用之。”
不要说中国人不懂罂花，和五石散一样，我们的老祖宗知其药用性，也知其毒害性，所以一直慎用。
据《旧唐书》记载，唐高宗乾封二年（公元667年）拂霖国（即大秦，东罗马帝国）遣使献底也伽。底也伽就是含有鸦片成分的一种解毒膏药，估计是用来治唐高宗李治的头疾的。元代“金元四家”之朱震亨曰“今人虚劳咳嗽，多用粟壳止勤；湿热泄沥者，用之止涩。其止病之功虽急，杀人如剑，宜深戒之”。
但元朝人未听朱震亨的告诫，在西征过程中将掠夺的鸦片当战利品吸服。明朝时东南亚大量生产鸦片，泰国还把它当贡品进贡给明朝皇帝，再后来就开始民间贸易。中华民族好不容易戒掉了五石散，又开始吸服鸦片烟。
作为毒品，大家都知道冰毒、海洛因、摇头丸等不能碰，但没说香烟不能吸，虽然一直说吸烟有害健康，但还是屡禁不绝。鸦片起初也是被当做香烟一样的东西传入中国，并没有说这个是毒品，要不人家怎么好意思吸呢？
烟草原产南美，哥伦布将之带到欧洲，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殖民东南亚的时候烟草就在东南亚遍地开花了。西方殖民主义的开端正好是在中国明朝郑和下西洋之后的近百年间，而此时明朝开始走下坡路，中国又走进了一段鸦片烟统治的黑暗时期。
明朝姚旅《露书》载“吕宋国（菲律宾）出一草，曰淡巴菰，一名曰醺。以火烧一头，以一头向口，烟气从管中入喉……有人携漳州种之，今反多于吕宋，载入其国售之。淡巴菰，今莆中亦有之，俗曰金丝醺。”
随着民间贸易的繁荣，明朝人吸烟已广为盛行，明崇祯十二年（1639年），末代皇帝朱由检颁布了一条非常严厉的条令：禁止人们吸烟。可见吸烟的危害性已经令朝廷忍无可忍。明朝禁烟的同时，后金（清朝前身）也禁烟，但禁令完全挡不住汹涌的烟民。
到了清朝的时候，英国东印度公司等西方“贸易商”把鸦片及吸食法传入中国，传入的原因是贸易顺差。西方人喜欢中国的瓷器、丝绸、茶叶等，就大量的买买买，但他们又没有什么好东西卖给我们，最后就想到了鸦片。
写到这里我不禁一身冷汗，这和今天的局势何其相似，美国人大量的买买买，结果说贸易顺差了。怎么办？美国人除了大飞机和武器，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于是就把那个啥了的大豆大量倾销给我们。
1840年鸦片战争，那是清道光皇帝的时候了。鸦片的输入中国其实是贯穿了整个清朝，早在1729年，雍正皇帝就颁布了中国也是世界上第一个禁毒法令《惩办兴贩鸦片及开设烟馆之条例》，为什么要禁烟？除了鸦片的毒害性，因为中国人吸鸦片成瘾，这时的中英贸易已产生重大逆差，中国的白银大量外流。
1840年后的历史大家都比较清楚，林则徐虎门销烟，八国联军开进北京城。中国人“东亚病夫”的帽子其实戴得一点都不怨，全世界这么多民族，为什么就中国人忍不住诱惑要吸鸦片烟？从东汉末年的大瘟疫到全民服食五石散，再到全民吸服鸦片烟，简直就是一部中国的耻辱史。
瘟疫常与战争相伴，给中华民族带来了沉痛伤害。除了东汉末年的大瘟疫，中国历史上还有明末崇祯帝时的大鼠疫、清末太平天国时的霍乱等瘟疫。除去秦汉、唐宋，中华民族基本上都是在苦难中渡过，而瘟疫、战争、毒品三者常相随相伴。
以史为鉴，我们应睁大眼睛看清楚，哪些是当代影响到中华民族崛起的新毒品。娱乐至死、无聊游戏、花边新闻、主播秀、口水战，凡中华儿女都应远离这些精神鸦片，愿瘟疫、战争、毒品远离中华大地！
作者简介
yesuo：本名郁松，海门市作家协会会员
非权威资深历史研读者、非专业资深音乐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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