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岭花开
赵西林
玉米棒子刚刚从地里收回来，堆在狐岭村的大场上，一堆堆小山包，冒着热气，十分惹人注目。社员们疲惫不堪地坐在棒子堆前，年长者咪着眼睛打瞌睡，年轻人则挤在一块，在地上画着的图案上，玩”狼吃娃”的游戏。队长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他双眼胀红，鼓着腮帮子对大家说：“上级要求砸烂大锅饭，分田自己干，玉米不入仓，连壳分到户，秋天结束了就丈量地，从此生产队解散，各人务好自家的地。今天中午村里上大灶，烧酒盘子臊子面，管饱管好，大伙儿最后吃顿散伙饭。”郑山虎听完队长的话，足足痴呆了好几分钟，脑袋被冲击的嗡嗡作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平时自己和大多数人一样，对集体所有制的弊端多有不满，囗出怨言，可真正到了散伙的当囗，却有万般不舍，毕竟几十年背靠着这棵大树，为自己遮风挡雨，没有了生产队，自己没有儿子，老婆又病怏怏的，女儿才念初中，缺劳少力，以后自己的日子可咋过呀
愁肠百结的他，心里再不愿意也拦不住大潮流，很快郑山虎家分到二头牛，48亩坡地。独犁，笨犁，铡刀，耱耙等一应大小农具。狐岭村人少地多，而且山大沟深，多是陡坡地，不养牲畜无法耕种，可饲养牛得有牛舍，山虎找到信贷员好说歹说又塞了烟酒，人家勉勉强强答应贷二千元，又请亲戚帮忙，汗流浃背地劳动了四十多天，盖好的三间畜舍才让牛有了栖身之地。母牛是个宝，牵到家不到两月就产下两个小牛犊儿，一公一母，邻居都夸奖他运气好，鼓捣他放炮、摆席面，吹吹打打闹三天。山虎是个厚道人，憨笑着说：“那今儿中午大伙儿到我家吃烧酒盘子臊子面成不？”，邻居们哄笑着饶过他。他一下子添了四头牛，开始心里悄悄的乐呵了一阵子。牛一天要吃五百多斤绿草，把山虎忙的连轴转，又要上山割草，又要给牛清理圈舍，一会儿要给牛添草拌饲料，一会儿又要给牛饮水梳毛。喂完牲口还要下田地干活，回来还要做家务，老婆翠花病痛缠身，帮不上他一点儿忙,他纵然有三头六臂，慢慢也力不从心了。山上的初中由二年制变成三年制，读高中由学校推荐变成竞争统考。女儿晓晓很喜欢读书，升高中就有一些女孩辍学在家帮父母务农了，有的女孩子即便是考上了高中家长也不愿意供，晓晓是幸运的、虽然家境清贫，但是宠爱她的父母还是咬牙坚持供她读完了高中。初中上学那阵，不是学工就是学农，老师带着学生们每天在田地割麦子、摘苹果，文化课学的一星半点，晓晓虽然已经上高中了，煤油灯下也没少用功，但是由于基础局限性，学的语数还行，理化就能把她自己绕糊涂，更别提那叽里呱啦的什么英语，高考结束后想继续复读，但家里的情况也不允许她继续上学，就领了一张高中毕业证书，和同学们告别后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母校。晓晓一路上低着头，独自跋涉在这崎岖的山间小路上，从学校到家里，足足有四十多里的山路，忽上忽下，坡大沟深的，前后没有一个人影，太阳当头，树林间的鹧鸪偶尔有气无力的叫一声，蝉声嘶鸣断断续续，唯有时远时近的溪水，叮叮咚咚自顾自的向远方流淌。晓晓时不时的掏出手绢擦一把脸，没有人理解她此时的心情。任背上的铺盖卷和书本把她的背压弯。家里能让她读完高中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她知道没有人过来接她，也不害怕有人看见，索性任泪水横流，有不甘，也有对现实的无奈，或许再也回不到宿舍和操场了，再也看不到教室前那架青藤开满碎花了。山虎知道内情，安慰了晓晓几句，尽管为女儿感到伤心，但想想女儿回家了也好，能帮自己分担些家务，自己也能轻松许多。第二天，天刚刚亮，晓晓就爬起来开始做饭、打扫卫生，她知道自己读书这几年，父亲太辛苦，饭熟了先喂母亲吃了，自己洗锅的时候草草吃几囗，就拿上鎌刀和绳子，牵上大牛，引着活蹦乱跳的牛犊儿去山坡上割草了，天黑前用绳子背回来，让牛晚上吃。晓晓日复一日地辛勤的劳动，为的是能给妈妈多挣点买药的钱，以减轻父亲的负担。劳累了一天，腰酸背疼的，等到把一切收拾好，躺倒在炕上头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山虎给三十八亩坡地全部种上了小麦，留下十亩闲地种玉米，盼望着来年有个好收成。说来也奇怪，靠天吃饭的狐岭村，过去十旱九涝，庄稼种到地里，人心都提在嗓子眼，有没有好的收成，全凭赌运气。可今年却风调雨顺，没费太多力气麦子大获丰收，三十八亩的小麦碾净晒干，足足打了二十三石，这可把山虎高兴坏了，三囗人的农业税、镇上交村提留等费用交完，还余8550斤麦子，一年怎么吃也吃不完！晓晓看着爹爹欢喜的神情，也在旁边欣喜不已。
喜悦过后，山虎瞅见身旁的晓晓，出落的婷婷玉立、眉清目秀的，再看看女儿手上几个大血泡，有的已经磨破皮，心里猛的一震，女儿长这么大，自己从没好好关心过她，她读这几年书，细皮嫩肉的，可不能和自己一样窝在山沟里受熬煎，现在衣食无忧了，应该让她到山外去，长长见识，学一门手艺，再能找一个通情达理的好人家，甜蜜幸福地过日子，他们俩老了也好有个依靠。山虎把自己的想法同老婆一商量，觉得趁自己身板还行，不能这样委屈了女儿。晓晓知道后点点头，表示听父母的安排，但是在心里更加心疼父母了。半月后，晓晓来到了十几里开外的雲岭镇，在熟人的推荐下，到陈记纸花店跟老板王秀花学习做纸花，陈记纸花店是个夫妻店，男人长的五大三粗，一脸横肉，当了十几年兵，大字识不了几个，在企业打工也吃不下苦，跟着老婆在店里混，活的也够憋屈的。老婆却长的白白浄浄，柳眉凤眼的，颇有几分姿色，因为年轻时找对象眼光太高挑花了眼，把年龄耽搁大了，才让姓陈的白拣了一个便宜。晓晓的到来，恰似一缕春风让小店充满了温馨，她不仅长的美丽漂亮，身材苗条，而且端庄大方，谈吐文雅，心灵手巧，看啥会啥，无师自通，很快就掌握了纸花的制作技术。虽然晓晓在店里干活勤快麻利，让陈记俩囗省心又省力，也不拿一分钱工资，可仍换不来老板的欢心，他们对晓晓说话从不和善，动不动还恶言恶语，严厉呵斥。晓晓在这里辛辛苦苦白干了二年多，第三年春节刚过，她来到店里给老板提了一大堆礼品，恭恭敬敬地对老板娘说:”阿姨，你看我学艺时间也不短了，我同你们商量一下，今年就不在这儿干了，想出去另外寻个地方，自己开个纸花店干行吗”听着晓晓辞别的话，刚才还满脸堆笑的老板娘顿时拉下了脸，心想这干活不拿钱的帮手一走，不是丢了半壁江山吗。便不冷不热的说:”你叔不在，你先干几天，帮我几天忙，等他回来了我们商量后再回你话”。晓晓觉得也没有多大问题便爽快答应下来，糊花圈、裱纸筒、扎纪念堂，一刻也没歇息，一直忙到傍晚，草草吃了几囗饭就上床睡觉了。半夜时分，店铺的门外突然有哧拉哧拉的声响，起初她以为是刮风，没有在意，不一会又有钥匙插入锁孔扭动的声音，她不由得心头一惊，低声喝道:”谁“谁在那”外面没有回应，她更加害怕，立即在床上坐起来大喊:”来人那！”门呯地一声掀开了，一个黑影猛地蹿了进来，用手捂紧她的嘴，她用双手使劲反抗，黑影挥拳朝她太阳穴猛击，她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晓晓被人伤害了，她心里明白这个人是谁，但她选择了沉默，为了改变家庭困难的环境，她只能忍辱负重，眼泪往心里流，只要能顺利离开，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面，她就知足了。她很快便离开了，不久也在另一条街道租赁了二间门面房，开办起了自己的殡葬用品店，本来以为日子就这么安静的过去了，可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王秀花家的男人在开业不久便不请自到了，晓晓见了这家伙心里恨得直痒痒，真想扑上去一刀一刀把他剁碎喂狗。可表面上她还强挤出一丝笑意，打了一声不热不冷的招呼。谁知姓陈的给脸不要脸，皮笑肉不笑地盯住晓晓丰满的胸脯绕了三圈，吸溜回淌出的囗水，厚颜无耻的嘻笑说:”那天晩上刺激过瘾不是不是还惦记着叔哩，那就以后给叔留着门，叔有空了过来陪你玩好不好”晓晓听罢恶犬的下流言语，一股热血从心里涌向头顶，再也抑制不住愤怒，一囗唾沫就喷到姓陈的脸上，伸出右手就向他脸上挠去。由于猝不及防，也没有想到晓晓一向温柔和善，反应会如此强烈，姓陈的左脸被深深抠出了三道血痕。他捂住脸慌不择路地向门外跑去，一会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晓晓开店做纸花虽然是个新手，可她心灵手巧，又善于推陈出新，在糊的纸筒上面配上彩带飘叶，又在上面描摹插画，龙飞凤舞的，很是吸人眼球。她又琢磨出折叠花圏，解决了携带不便的难题，她又把石磊献饭上安的泥人图像，更换成形态各异，活灵活现的面塑人图像。她扎的纪念堂更是大胆夸张，有灵霄宝殿故宮颐和园，还有四合院仙境山洞，还能根据客户要求，创作特制，不拘一格，所以一名声很快就传了出去。方圆三十里谁家有白事，都前来订购，往往是预订迟了就没有货了。晓晓的生意愈来愈红火起来，陈记纸花店丢了顶梁柱，生意冷清。
晓晓发现了一个商机，她观察到在炎热的季节，人死后保存尸体十分的困难，只能骑车往返百十里到县城冰棍厂购买冰块降温，效果也很差，有些人患病时间太长，装棺前尽管用塑料袋包装，尸体散发的异味也令人掩鼻作呕。偶然一次她在电视广告中看到南方电子厂生产的冰棺可以让尸体在短期内完美保存，便回家和爸爸商量，女儿的提议得到山虎的大力支持，他将积攒的九万多斤陈粮变卖后的几万块钱悉数交给女儿，并陪着女儿一块去外地买回了四台崭新的冰棺。当电子厂的敞篷车披红挂彩拉着四台冰棺徐徐驶入雲岭镇街道时，大家纷纷出来围观看热闹，电子厂的技术员打开一台包装，接上电源，将摸拟的橡皮人模型放入棺内，一按开关，只见晶莹剔透的梯子型水晶棺内灯光闪烁，唢呐与哀乐的伴奏声交替响起，此起彼伏，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一位老人好奇的上前，东摸摸，西瞧瞧，半信半疑地问道:”这东西死人放里面真的能不坏”技术员笑着说:”跟冰箱一个道理，低温环境下十天左右可以保持尸体不变质和不变形。大爷，你将手伸进去试试凉不凉”老大爷也是个急性子，自己拨开盖子伸手一试，吱溜抽了出来，惊的舌头吐的老长：“看来这东西还真不错。”众人都附和着夸说冰棺好。晓晓趁热打铁，邀请到场围观的乡亲一块吃碗洋肉泡，大伙高高兴兴吃喝了一顿方才散去。躲藏在暗处的陈记俩囗子回到家里关门闭户，坐在沙发上咳声叹气。”当时我就不同意上门学艺，都是你这婆娘家头发长见识短，非要捡这个便宜，现在教会了徒弟倒把师傅饿死了。”“少给我在这装模作样，咱俩商量好不收徒弟了，你个谗猫看人家女娃子长的乖巧，眼珠子放光滴溜溜转，满碟子满碗应承下了，还有脸指教我”。”去，去，去，胡说八道啥呢。”“你脸上的血印子谁抓的那天晚上你一个尿撒到人家姑娘床上去了，你当我是傻瓜哩，要不是我看的牢，你早在小蹄子怀中撒欢了。那晚我故意放你一马，想借你杀杀她的胆气，让这贱货知难而退，我小看她了，这次我们遇见对手了！”“别看她蹄子撒的欢，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她一个小蹄子能有啥能耐，咱俩人合手都扳不过她，就丢死人了”。陈记俩囗嘀嘀咕咕商量了到半夜，才息灯睡去。晓晓拉回了冰棺，原来的地方不够放，又租赁了一间仓库专门放冰棺，骑着摩托车四处张贴宣传打广吿，前来咨询问价的人不少，可都说运输困难，只要能送货上门，自己家连运费租金一块付。晓晓听了大家的建议，皱起眉头想了想，只有再购买一辆摩托三轮车，才能应对山乡小镇的盘山道路，冰棺才能租赁出去挣大钱，可买回货运三轮车，谁来驾驶哩雇一个司机吧，这种活又不是见天开，出钱高了亏本，出钱低了没人干，自己亲自驾驶吧，店里生意可无人照顾，左右为难，晓晓只好回家找爸爸商量，郑山虎听罢搓了搓手:”只有将牲口卖了，种地雇佣人家的牲囗，把你妈抬到镇上去，我也去镇上，有人租赁冰棺我开车来回拉运，咱父女俩轮流照顾你妈，我抽空回村作务庄稼。”晓晓激动地跳了起来:”爸爸，你不愧是我的爸爸，困难时做后盾，关键时又是智多星，我太幸福了！”
郑山虎来到后，的确如虎添翼，成为女儿的得力助手，他不但帮晓晓干这干那，女儿有时干活顾不上休息，他就为女儿端茶送水，劝导女儿休息片刻，在做饭时多搭配营养饭菜，让晓晓吃的美味可囗，身体不至于累垮。一晃就到了芒种时节，郑三虎中途也回家打理过庄稼，马上麦子就要黄了，他要回去看看，给晓晓打过招呼，清早开着三轮车就匆匆上路了，他开足马力走了七八里上坡路，翻过鸡心梁，来到缓坡处，觉得肚子咕咕乱叫，于是刹住车就顺沟下去解手。郑山虎刚离开，一个用帽子把脸蒙的严严的，戴着囗罩墨镜的中年人，随后骑车冲上坡，猫着腰溜下车来，从衣服囗袋掏出板手、钳子趴在三轮车前鼓捣着。他一边手忙脚乱地鼓捣，一双滴溜溜的眼睛还不停的四处张望，生怕有人发现了自己。约莫三四分钟，他爬下身子正在车轮上专注鼓捣，猝不及防，一枚不大不小的石子从远处飞来，不偏不邪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他哎哟一声右手丟掉了板手，左手捂住脑袋呆了几秒钟，爬上摩托车打着火，落荒而逃。郑山虎方便完，爬坡来到三轮车前，点着一支烟，噙在嘴上，骑车就要向坡下开去。恰巧此时，远处一个骑车疾驰而来的人似乎向他招手，呼喊着什么朝他奔来。他只急着赶路，也不明白人家的意思，挂上二档，习惯性左脚一踩刹车。糟糕！刹车松弛拉沓，丝毫没有反应，他赶紧松开油门去拉手刹，手刹也失灵了。郑山虎大脑嗡地一下清醒了，有人刚才在车上做了手脚，多亏没有空档滑行，否则就飞车坠崖。他冷静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稳住二档向坡下行驶，刚走了四分钟，减速器主筒的盖子突然又嘣掉了一个，黑呼呼的减速油迸溅而出，几滴油钻入右眼，他伸出右手刚擦拭眼睛，前轮胎又扑嚇一声跑光了气，三轮车刹那间向左侧翻入沟中。车子将郑山虎的左腿死死地压在下面，左面颊摔在地下火辣辣的疼，大声呼喊:”来人啊，救命啊”！”叔叔，你不要怕，我来救你了。”话音传来，一辆破旧的摩托车嘎吱一声停在傍边，从车上下来一位英俊的小伙，抓住沟边的菁草枝向他翻车的地方爬来。小伙子到了面前，郑山虎才看清对方的面目，浓眉大眼，五官端正，一个标准的帅哥，只是左脚走路稍微有点跛。小伙子前后打量了一下，说到:”叔叔，没有千斤顶打不起车身，用石头支没人抬车，只有一个办法，我找根木杠，把车往起抬，你赶紧把左腿往出抽，不能慢。否则，我没有了力气车身二次塌下来，你的腿就会再次受伤，明白了么？””我听你安排的，动手吧!”小伙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压在三轮车下的郑山虎抢救出来，背上山坡，用摩托车送到县城骨科医院，经过医生紧急处置，做了接骨复位手术，等到一切事宜安顿下来，小伙子这才联系郑山虎的家属。等到晓晓满头大汗来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到医院后晓晓才知道小伙叫陶伟岸，是她高中同校的校友，比晓晓高两级，就住在街上，与她的店铺是两对面，他是家里的独子，刚从大专师范专业毕业，在家等待分配。其实陶伟岸已经关注晓晓一家的行踪有一阵子了。见晓晓长的如花似月，气质高雅，谈吐得体，郑山虎勤劳善良，对女儿呵护有加，令人羡慕，父女俩对瘫痪的病妇无微不至的照顾，令人敬佩。他还发现了陈记纸花店的老板，曾几次鬼鬼祟祟溜到晓晓店外窥探，陶伟岸觉得来者不善，就多长了一个心眼，跟踪对方，这才歪打正着救了晓晓父亲一命。
“晓晓，你安心照顾叔叔，阿姨我已经嘱咐过让我妈过去照顾，店铺的生意我暂时替你经管着，我上班也到九月份去了，恰好这阵子没事。””太麻烦你了，真的太谢谢你了。这样吧，天色也不早了，你别回镇上了，不安全，我小姑家在附近，你先在那住一晚，明天再回去，我好放心”。”那好吧，我骑车带你咱俩一块去”。小姑早已休息，听见晓晓叫门慌忙起床开门一看，只见侄女面带愁容的站在门外，身后站着一个男生，便将她带进屋问话，了解情况后，将两个孩子安顿好，然后叫醒丈夫出门去了。夜深人静，窗外蛙鸣稀疏，伟岸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辗转反侧，想起自己与晓晓一家人的交集，仿佛都是安排好了一般衔着美梦睡去了，迷迷糊糊中他驾着一朵桃花般的祥云飞往了狐岭村，往下一看满山遍野都是盛开的野桃花，白粉粉的象玉，浅红色的似绸，花香弥漫，蜂飞蝶舞。晓晓身穿洁白连衣裙，骑在一头驯鹿的身上，左手提着竹篮，右手拿着竹竿，在这桃花源中游玩，清纯，自然。他正意乱情迷地欣赏美人美景，晓晓似乎发现了自己，挥竿一轮，只见晓晓风情万种，伴着银铃般的笑声向自己飞来。”晓晓，你慢慢的飞，小心掉落下去，我来了，别着急！”陶伟岸正要朝着晓晓飞奔而去，突然大腿一阵剧痛，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原来是梦啊，抬头一看，晓晓正站在床边微笑的望着自己:”陶大哥，我等待你一会了，见你睡得香没舍得叫醒你，可是你突然胡喊乱叫的挺吓人的，是不是做噩梦了？””你听见我喊啥了”陶伟岸心虚的说，“你说呢？”伟岸拍拍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时间囧到脖颈变红。晓晓觉得他一个大男人，在女孩子面前如此这般，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平添了不少好感。早饭过后，陶伟岸骑车带着晓晓到医院看望了她爸爸，买了一大堆礼品和水果，坐在山虎病床前请安问候，拉了一会家长，然后又对晓晓千叮咛万嘱咐的，女儿也不厌其烦地应承着，山虎便心知肚明女儿心有所属了，心里搁着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由于郑山虎左腿腱子骨是粉碎性骨折，伤势严重，在医院左腿吊起挂着牵引，在县城医院整整呆了35天，晓晓医院、店面来回跑，陶伟岸几乎每天都要骑摩托车接送，又是送鸡汤，又是买水果送牛奶，又是洗衣服又是倒垃圾，帮郑山虎按摩伤腿，对父女俩照顾及其周到。中间还叫出租车拉着晓晓妈连同伟岸父母看望了郑山虎，伟岸父母买了一大堆营养品，一年半截都吃不完。两家人在一块亲如一家。期间伟岸爸休年假，代替晓晓照顾病人，催促两孩子去云南旅游几天，这对年轻小情侣已情投意合，只差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了。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赵西林，男，汉族，一九六四年七月一日(农历五月初八)生。眉具营头镇董家山村四组人，大专学历，助理兽医师。一九八二年高中毕业后在镇兽医站学技。酷爱写作，业余时舞文弄墨，先后有三十余万字的诗歌、散文、故事在《法制日报》《中国商报》《中国物资报》《群众文艺》《百花》《农村青年》《农民日报》《陕西日报》《陕西农民报》《宝鸡日报》等刊物发表，九篇报告文学由中国改革出版社、陕西人民出版社等结集出版。一九八八年在人生报微型文学大奖赛获一等奖。一九九一年在《宝鸡青少年》举办的改革大潮中的青少年文学大奖赛中获一等奖。在省内外刊物举办的征文中获一二三等奖十五次。二00七年后开始中篇小说创作，二00八年九月中篇小说《出国历险记》在宝鸡日报连载，中篇小说《梦断大江》在陕西农民报三个整版刊发。系市诗词楹联学会会员，市县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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