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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南瓜饭
文/张雷远
走进菜市场看到菜摊上金黄色的南瓜，记忆的缆绳又把我的思绪牵回到了难忘的童年。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南瓜是口粮。那种南瓜混和大米蒸的菜饭，把童年的记忆碎片粘合起来，岁月逐增，成为一种弥足珍贵的精神滋养，在我生命的历程里刻骨铭心。
我姊妹多，我是老小。爹娘都是老实巴脚的农民，不会手艺。靠土里刨食，养活一家子，日子过得异常紧巴。但爹娘还是咬牙让孩子们读书，他们认准一个朴素的道理：上学才有希望。
一把豆角，爹娘舍不得吃，拿到集上卖三毛钱，他们说可够我哥姐在学校里两天的菜金。爹娘一年到头不添新衣，哥姐的衣服是爹娘的衣裳改版的，哥姐穿不上了再传给我。我穿的衣裳是混和着多种体味且摞着补丁的“古董”。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最难的是饿肚子，不管吃啥能哄饱肚子就行。我家娃多，又处于长身体的阶段，口粮根本不够。娘就在田埂上、屋前屋后的空地里，种上几十颗南瓜秧。晚上我起夜时，娘就说娃儿对着南瓜秧尿，加上及时地施肥、浇水，南瓜的秧子像疯了似地长，爬上了院墙，攀上了架子，充溢着勃勃的生命力。
夏秋时节，南瓜丰收了，我家的屋角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南瓜。黄里透红、黄中带青，青中夹灰。有的圆滚滚如胖娃娃，有的细脖大肚子如勺子。它们或坐，或卧，或拥，煞是可爱。
记得娘在做南瓜饭时，先把南瓜洗净，剖开，掏空里面的瓤，用手一挤，把那滑滑的，柔柔的瓤挤掉了，净剩下南瓜籽。姐就用筛子盛起南瓜子、冼净、晒干，留着日后炒瓜子吃。这时，娘已把南瓜切成长方形的块儿，推进锅里，倒上水，上面铺层薄薄的的米粒，盖上芦苇秆锅盖，加火蒸。锅里飘出了南瓜丝丝的甜味，钻入鼻孔，沁入肺腑，引诱得我直咽口水。南瓜饭终于熟了，娘揭开锅盖，升腾的水雾瞬间模糊了她瘦小的脸。大家都伸头瞄，只见满锅都是黄灿灿的南瓜块。金黄色当中夹着白饭粒，仿佛是点缀在金砖之中的碎玉。
娘照例先给奶奶盛一碗，尔后大家摸碗排队盛饭。六岁的我，急得蹦脚：“让我先盛”。其实，比锅台高不了多少的我盛不住饭，只是想抢先从南瓜饭里多捞出一点白米粒而已。
南瓜甜，好吃，时间长了，也觉得不好吃了。就像山珍海味，吃多了，也腻了，何况南瓜饭？
过了几年，分田到户了，南瓜饭渐渐退出了我家的饭桌，香喷喷的白米饭扮演了饭桌的主角。饥饿的感觉渐渐地尘封在记忆里。吃惯了白米饭，我对南瓜饭依然难以忘怀。那甜那香烙在了心里，嵌进了生命的年轮，成为最爱。
大学毕业后，我参加了工作。离家上千里，平时也买些泰国香米、鱼肉之类的好东西做着吃，但我还是忘不了南瓜饭。上街买菜时，我也常买一个南瓜回来，让妻做给我吃。可无论怎么做，我都觉得没有小时候娘做的好吃。出生于干部家庭的妻不解地说：“家里吃喝不缺，你何必偏爱那南瓜饭？”。可我痴心不改，我知道：南瓜饭承载了儿子对母亲的牵挂，以及母亲对儿子深深的爱，还有那份在艰难的日子里依然达观的回忆。
每逢假期，我就携妻回老家，多住些日子。每当我美美地吃着南瓜饭的时候，佝偻的娘在一边看着，咧开没剩几颗牙的嘴笑了。看得出她有一种成就感！为了我，七旬的娘又重操旧业，种上了南瓜。
每次吃完南瓜饭回单位，娘送我到村东口的长途汽车旁，一路上不停地唠叨：“下次早点回来，俺还给你做南瓜饭。”我的眼睛湿润了，与母亲挥手告别。车跑出好远，山路转弯时，扭转头，我还隐约看到母亲那伫立着的瘦小身影在风中渐渐模糊。我突然明白南瓜饭成了我和娘之间的感情纽带，成为我桑梓之情的归依。无论走到哪里，我忘不了南瓜饭。
转载于：《陕西黄金》
日前，陕西省青年作家张雷远的首部长篇小说《乡根》，由北京线装书局出版发行。中国散文学会副秘书长、陕西省散文学会会长陈长吟老师作序，著名作家、文化学者孙见喜老师题写书名。
该书是一部长篇励志小说，倾注了作者六年的心血。小说通过对主人公庄春山曲折遭遇的描写，塑造了一个不甘平庸、敢于斗争、积极向上的当代青年形象；庄春山的不屈不挠，陈来顺的奋争精神，钱广源、邱富升的商海沉浮，珍妮的踏实上进，蔡花的命运多舛、悲欢离合，小说讲述了众多人物的迭荡人生和不屈命运，整部小说传递着正能量，给人以启迪。
青海师范大学文学教授、硕导、学报主编赖振寅评价《乡根》说：“从乡村到都市，从学校到商场，从世态炎凉到柔弱人心，从爱情到悲情，长篇小说《乡根》的笔触几乎触及到我们生活的各个方面，敏感而厚重，细腻而绵长，具有浓郁的世俗情韵和淳朴的人生追求，它是一部充满正能量的励志小说，值得一读。”印钞造币行业文学协会副会长、作家刘万银读罢《乡根》说：“《乡根》以敏锐的笔触、仁爱的情怀、优美的文字，并以人物众多、个性鲜明、紧扣时代脉搏的特质，为我们讲述了一群人的生活和奋斗，让人沉思，值得关注和回味。”（祁军平）
作者简介：
张雷远，笔名雨田，男，文学硕士、陕西省作协会员、西安职工摄协会员、西安职工书协学员。著有39万字长篇小说《乡根》，被陕西省图书馆和河南大学图书馆等近20家图书馆收藏；在《农民日报》《金融时报》《新课程报．语文导刊》《大河报》等微信公众平台发表文学作品多篇。作品和征文在人民银行总行、中国印钞造币总公司、陕西省企业报协会和“陕西省阅读月”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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