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 恋文/孟祥东
高远飞，一夜无眠，有一种不祥感觉不停划磨着被褥。
晚自习结束，铃声响起，同学们突然像打了血鸡，纷纷简单收拾收拾书本涌向班门，跑校生回家，住校生回宿舍睡觉。高远飞站起来伸伸懒腰，目光习惯性落在后排斜左，田茹玉却坐在座位上没动，镜片后两眼似乎发呆。田茹玉意识到一束光投来，一瞬间目光撞在一起，田茹玉迅速低下头。
整晚上，高远飞脑子里像印了张函数题，哀怨无奈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呢？直到起床铃催命般响起也没解出个答案。
早春，清晨依然很冷，所有同学在班门前列队，然后跑向操场，高远飞注意到，田茹玉没来。
晨读，高远飞捧着英语课本，口里似诵经，一行行英文似天书，目光瞟向后排斜左，心里空荡荡的，思忖：病了？家里有事？会不会是去相亲了？……
早饭，依旧是能照人人的稀粥，看到自己俊秀“国”字脸明显削瘦许多。两勺莜面餽儡，高远飞没胃口，一口气喝碗稀粥，扣上饭盒放入铺下小柜里又去教室了。教室没人，快步走向田茹玉的书桌，空的！他像个侦探寻觅蛛丝马迹，一无所获。
上午第一节课是语文课，班主任的课。班主任师范刚毕业任教，女的，个子不高，两只小眼睛很亮，鼻子两侧十几颗蚕点埋伏在浓浓脸油下，时隐时现。她在黑板上写下八个大字：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节课学习《诗经-小雅-鹤》，老师滔滔不绝讲解，高远飞感觉像催眠曲，双眼盯着八个大字渐渐好像在移动,跳跃,舞蹈。慢慢揉在一起变成人脸模样：圆圆脸，齐耳短发，镜片后清澈幽深眼眸，长长睫毛……
“高远飞，你来复述一下这句成语意思。”
“高远飞！”班主任第二次点名声音显然提高八度。高远飞这才从神游回到现实，一愣神，站起来脱口而出：“田茹玉”。哈哈哈！教室里爆发出浓烈笑声，所有同学都笑了，唯独班主任老师没笑，绷着脸说：“高远飞，你上学期期未总成绩排名第一，这次期中考试排名二十！下课后，你来办公室。”
高远飞窘迫地立办公桌前，突然发现班主任老师今天打扮得特漂亮，鼻子两侧的蚕点全掩没了。她轻声细语地说：明年就高考了，你怎能这样呢？同学们的反映，我耳闻多次了。你们的事我已通报给田茹玉家长了，她已转学走了……
高远飞咬着嘴唇，老师后面讲的话一片空白。他突然高声说：“我们从来没说过一句话！只是写了几封信！也只是探讨人生！”转身走出办公室。
上课铃响了，高远飞却快速走向操场，然后越过操场狂奔在操场后边杏树山。强劲的春风吹拂满头浓发，象秋天麦浪。嗓子眼几乎冒烟，一块小石头脚下打滑，高远飞一个趔趄重重摔在一棵硕大杏树下，脸热辣辣疼，手背划出一道口，鲜红血液喷涌而出。高远飞大口大口喘气，任由血液溢满半个手背，向前爬了几步，食指醮着浓血在杏树主杆下边写了大大“玉”字，他还发现头顶上杏树枝条上刚刚露出点点绿芽，他翻身仰望蓝天，蓝天朵朵白云缓缓飘移。
许久，高远飞爬起来，望着南边远处像雾团的山峦，高声呼唤：田茹玉，田茹玉……
二十年后仲夏，同学大聚会，高远飞已是省城一家公司总经理。田茹玉没有来参加，高远飞失望之余，听到另一个惊天秘密，是田茹玉的最要好同学说的，当年田茹玉不是转学，是退学！同学也是毕业后去田茹玉农村老家才知道，而且正巧碰上田茹玉四哥婚礼，山沟农家已家徒四壁。田茹玉还有个弟弟，她是家里唯一闺女。田茹玉退学后不久远嫁到山西，男人是煤矿工人。
同学聚会结束，高远飞独自登上杏树山，杏花已凋零满坡，即使萎缩在枝头也很快随风飘落，也有枝头上已挂上如红豆般大小绿杏。高远飞摘下一粒，用牙磕开，里边杏仁只是一滴水，象泪滴，吞在口里，又涩又酸又苦。
那棵用血液写个“玉”字的树，你究竟在哪里？他把班主任老师的一封长信撕碎飘扬在杏树枝上，深深鞠躬。高远飞始终没有找见那颗树，像作了个梦。
附：《初恋》创作谈
年初，一场疫情彻底结束我漂泊外地谋生生涯。回乡后每日斗室静坐，无聊之极提笔在手，纵横白纸黑字间，竟一发不可收拾，欢愉之喜不可而言。
大半年内，作品不断在几家原创文学网络平台发表，在此真诚向所有编辑老师们表示感谢，也谢谢长期关注我的作品所有亲人同学朋友们，刚刚起步，相信以后更好，也期待自己写出更好力作。
可是，也有多位朋友戏问：你这篇这个人物是谁？哪篇人物又是谁？嘿嘿，我无语，也无奈。我认为，文学作品源于真实生活，通过艺术处理，高于生活。非得找出个原型，毫无意义，也许这个原型是多人的组合；非得探究作者是个什么样人也没必要。应该领悟作品表达的内涵是根本。
爱情是文学创作永恒主题，我却忌惮此类题材，可能心理素质差，担心被过度解读。那天，一位事业有成朋友回乡省亲，约我喝酒聊天。酒酣之时，他讲述自己一段初恋故事，讲到最后，双眼竟满含泪花，然后深情唱起《兰花花》，凄美悠扬的高声引来整个饭厅客人们掌声，我的多巴胺被点燃，文思泉涌。朋友鼓励我：大胆写！哥们给你打赏！回家路上，踏着月色，胸有成竹。到家后立马下笔一挥而就，《初恋》成稿，审阅后自己也润湿了双眼。
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据说，初恋是所有人共有情结，不同于恋爱，是人类最初异性之间朦朦胧胧的情感，是最纯洁,最真挚的情感。初恋是人类情感世界最美画卷，是神圣的，崇高的，任何不屑鄙视亵渎都是耍流氓。
喜欢读点文学作品，近日读了一位省级作家协会会员一篇爱情题材作品，可能期望值太高，读完大失所望，本来很好的故事，我感觉写的很烂，简直闭门造车做作，无病呻吟自嗨。给我思考，怎样写好个故事，确实不容易。我想，最能打动人心的是人类共同情感，引发读者共情，必须字里行间渗入真挚情感，让读者在文中重温美感，悟出生活的内涵，必定是好的作品。由于喜欢写的文字，但也刚刚起步，功力尚浅，力不从心，草就了一篇《初恋》。确实希望得到师友们指点与读者们真诚建议。
作者简介：孟祥东，网名莫名其妙，河北尚义人。喜欢阅读，喜欢写作，作品多见于《鸳鸯河畔》,《雪绒花文学》等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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